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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二)
师傅死后猴子说要出去走走,找个西游路上走过的地方定居。我和老沙挽留了他很久,可都是徒劳。猴子绝情,许诺永不回来,一离开就没了音信。我和老沙留在长安,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年。
我和老沙不对路,他严肃过了头,胡子要修齐,头发要刮净,吃饭要发票,找个小姐也得有资格证。取经路上我总是呛他,那时我单纯地以为如果有天修成正果了,我和老沙也只有在看望师傅时能见上一面,结果最后师傅没得看,我俩倒是联系最频繁的。
那天老沙给我打电话,就一句话,我看见大师兄了。我在电话这头一下炸了毛,这崽子不他妈不回来了么。
我们俩翻遍了四条街,才在一个破旧的小区里找到了他。那个小区是繁华长安的背影,猴子坐在长椅上晒太阳,头枕在椅背上两腿伸的老长。我离老远看了半天,猴子头上没有金箍。
金箍有三,一给善财童子,一给守山大神,一给齐天大圣。
每次我问猴子,师傅念紧箍咒的时候真那么疼?猴子都不愿意答我,他总是照我屁股就是一棒,嘴里嘟囔着师兄的事,师弟问什么!我嘴里也不输人,嚷嚷着要去问黑熊精和红孩儿,可取经回来,就把这事儿忘了。
猴子安静地坐在长安最破败小区的长椅上,身后楼宇密密仄仄,阳光照不到他的脸。
我问他,你不是要走么?猴子嘿嘿一笑,找不到个落脚的地方,又回来了。
回来也不知会一声,你说你待的这是什么地方。老沙一拍猴子肩膀,说来我这儿,我现在至少在天庭还有个衔。
猴子腼腆的笑笑,嘿嘿不说话。
我看着眼前这只猴子温顺的样子,发现根本想不起齐天大圣的凤翅紫金冠和金箍棒,根本想不起大闹天宫时的震天慑地。老沙搂着猴子嘘寒问暖,间或夹杂几句对猴子现状的不理解。我心里冷哼一声,怪不得你现在还没个对象。
对于一只没了师傅的猴子,哪里不都是索然无味的五指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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